第四十六章（2 / 2）
零没有从正道走，他怕自己正道遇到同学的时候会伤害他们，所以他选择直接穿过树林，跌跌撞撞地往日间部男生宿舍跑去，全身的血管在叫嚣，血液在沸腾，初秋不冷，但零呼吸的时候总觉得身处寒冬，吸入的气流都是冰冷冰冷进入到肺部，似乎把鼻子，呼吸道和肺都冻僵了，呼出的气却像火焰，喉咙火烧了一样痛，手捉着喉咙，用力捏着自己，用窒息的疼痛抑制野兽的渴血，几次脚步不稳而摔倒，一段几百米的路程就把自己摔成浑身是伤。
避开人群从宿舍楼的侧门回到自己房间，关上房门挨着墙壁滑落在地上喘息，像以前一样等待渴血感的平息。
“。。。。。。我想。。。我应该没有走错。。。。。。房间。”进入房间，最先捕捉到的是君王背光的剪影。
“你确实没走错，只是我在这等你。”背对着零的玖兰枢放下水杯转过身看着狼狈坐在地上的人，手里拿着从抽屉里被零百般珍惜的哨子。零一看到玖兰枢手中的哨子，顾不得身体的不适，瞬间跳起，像猫一样扑向玖兰枢欲把他手中的哨子抢回，但因失血过多还没有补回来，站起刹那眼前眩晕脚下不稳踉跄几步往玖兰枢怀里倒去，玖兰枢快速上前伸手接着却被瞬间甩开了，宁愿自己狼狈摔倒在冷硬的地板也不愿意让他人帮助？还是不愿让自己帮助？想到是后者的可能，玖兰枢眼里闪过一丝失落。
对于眼前人的反感，不仅仅因为对吸血鬼的讨厌，更多的是来自于身体的本能，身体对玖兰枢产生害怕的抗拒，自从恢复了被删除的记忆后，身体会不由自主地对玖兰枢产生了排斥和害怕。
“我从不知道。。。。。。咳咳。。。玖兰前辈。。。有盗窃的习惯。”摔在地上重新爬起挨着床边，锥生零抬头看向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玖兰枢，讥讽的话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玖兰枢收回被拒绝的手，看着狼狈的零：“即使这样伤痕累累，嘴巴还如此不饶人。”
锥生零收回讽刺，调整呼吸看着玖兰枢，认真道：“还我！”
玖兰枢拿起那个哨子再看一眼，一个银质的哨子，做工不是特别的好，或者说其实是很普通的一个街边货，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唯一不同的就是哨子多了一个‘零’字，这个字应该是刻上去的，而且还是一个新手刻上去的，不难看出是出自优姬之手，想到这个可能性，玖兰枢眼神暗了暗，语气有些阴沉：“可以，把这个全吃掉。”说着把一盒血液锭剂扔在锥生零身上。
那个银发的孩子看清是什么后，赌气般拿起身上的血液锭剂盒子转手就扔进垃圾桶，但用力不当，那盒血液锭剂碰到垃圾桶边缘又被反弹回来。玖兰枢把那个银色的哨子放进衣袋里，把那盒被孩子唾弃的盒子重新捡起来，转回身楸起锥生零的衣领冷冷说：“你想用这样的身体保护优姬？还是说想再次见到她后把她狠狠吸干好为你解渴？”
“我不。。。。。。。”
“你不，就给我好好解决掉它”玖兰枢一手把握好力道捏着那个孩子的下颚，一手打开药盒往锥生零嘴里倒了一半，锥生零想推开身上的人但力气上差异让男孩处于被迫控制的一方，玖兰枢推开一边仔细观察着，锥生零被强制倒入的药丸呛到了气管伏在一边猛烈咳嗽，一些进入体内的因为不被身体接受而呕吐了出来，血液锭剂混着唾液化成血液，刺激了锥生零体内的渴血感，眼瞳转化成艳红。
而事实证明，这个孩子的特殊体质让玖兰枢头疼，但也不是没有让零接受血液锭剂的办法，或者说，这个方法玖兰枢乐于实施，只要那个孩子愿意接受。
“优姬很温柔，这种温柔很容易被红玛利亚利用，她需要你。”玖兰枢把剩下的血液锭剂倒进刚刚被放下的水杯里，杯子里大概只有100毫升多一些的清水，是玖兰枢在等零的时候喝剩的，十几颗白色的药丸进入液体中开始融化，玖兰枢拿起水杯轻轻晃动，水杯中的清水慢慢变成红酒一般液体。
零和优姬都是善良的孩子，都自愿牺牲自己让他人幸福，唯一不同的是优姬不会掩饰，只要稍微留心的人就能一眼看出优姬的美好；而这个孩子则太过会掩饰了，宁愿自认坏人也不让他人觉得对自己有亏欠，即使受伤了也觉得理所当然。
零在绯樱闲那里的两天里，玖兰枢有想过把这个孩子弄出来，即使自己是吸血鬼的始祖，但这个身体始终只是一个普通的纯血种而已，即使始祖遗失的记忆和力量开始恢复但未必能百分百打败绯樱闲，在不可能维持计划去杀绯樱闲的情况下，那玖兰枢只能忍耐，因为这个身体的妹妹需要他，他曾经答应过要好好照顾优姬，让她生活在一个有阳光，有风，有温暖的世界，那个世界不再是没有窗的房间；因为他曾经答应过玖兰树理，在那个他不知道是多少代的子孙里，得到他身为吸血鬼始祖所没有的母爱，在玖兰树理的轻吻中感受到了树理对自己的爱和放在自己身上的寄托，承诺会让优姬幸福地活着；因为他曾经答应过玖兰悠，即使自己不是他们的孩子，但还是把他们当成自己的父母，因为自己强大的力量让他们失去了那个孩子。他爱那个温暖的家，讽刺的是他得到的温暖建立在这个身体失去的灵魂上。玖兰枢从那对父母中得到很多的同时反而令他们失去更多，所以他能做的就是补偿在他们唯一的那个孩子的身上。所以他在意零之前必须考虑到优姬的安危。
玖兰枢蹲下，看着不断喘息的锥生零，这个孩子，他暗中照顾了四年，何曾不知道他的性子，失血又不愿意伤害别人，倔强又不服输，一直躲在角落里独自舔伤，如果不强行把他拉出来疗伤，那伤口只会慢慢化脓腐烂。他现在这样的身体，是打算让消灭了绯樱闲后灰飞烟灭不为自己留一条后路。玖兰枢不允许，忽略心中对这个孩子产生的不明情绪，仅仅因为他是优姬的盾，玖兰枢就不允许零有自生自灭的想法，玖兰李土还没有消灭，锥生零的生死由不得他自己选择。
玖兰枢喝下杯中剩下的液体，把锥生零楸起推倒在床上，那喘息的孩子在被楸起瞬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按在床上，当意识到要反抗的时候双手已经被玖兰枢一手牵制压制在头上，玖兰枢一手抬起锥生零的下巴，把握力道捏了脸颊一把，让锥生零不得不把咬牙的唇齿松开，然后狠狠吻上，把口腔里的液体一点一点渡过给想要反抗却反抗不得的锥生零口中。
锥生零被压制得一时没法用力，硬生生的被灌进了一些半暖不凉的液体，用力拉扯了几下双手，但力道不及玖兰枢大也挣脱不开，改用双腿一脚让玖兰枢从此断子绝孙，可惜当这想法开始实施的时候，玖兰枢双眼流转了艳红，被制止的孩子被迫受控，任由口腔里的液体慢慢被渡进体内，锥生零想着即使血液锭剂被灌进胃里，身体接受不了等下一咳嗽定要把刚刚给灌进胃里的液体全喷到玖兰枢的脸上。
玖兰枢的口中的液体不多，但要锥生零的身体能接受混合自己唾液的血液锭剂还得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这个渡液体的过程也维持了相对长的时间，混合着大量的血液锭剂和少量来自于玖兰枢口中唾液的液体中有着血腥和说不清熟悉的味道在，让锥生零害怕，没错，就是那说不清的熟悉味道让锥生零害怕。因为每一次这个熟悉的气息总带来不堪的回忆却又让自己灵魂忍不住开始去眷恋，这种道不明的眷恋无疑让孩子的自尊受到打击，他不明白灵魂的眷念来自于哪里，不明白从什么时候他开始眷恋来自眼前吸血鬼的味道和气息。但他觉得这种眷恋对身为吸血鬼猎人和锥生家的后代是一种耻辱，对于自己竟然屈服在吸血鬼的诱惑而感到恼怒却也无可奈何，所以锥生零在这个吻中颤抖不已。
这个吻结束在零的颤抖中，孩子的身体接受了混有自己气息和唾液的液体，而且开始对自己有了眷恋，在唇舌间的舞动中不难感受到这个孩子对自己似乎有了一种来自灵魂的眷恋，这种感觉让玖兰枢沉醉，他喜欢锥生零对自己的眷恋，这让他想起了那些破碎却又被封印的记忆，记忆里的少年有着和这个孩子一样的银白发丝。记忆中的少年似乎没有这种受伤的眼神，玖兰枢看着锥生零对这个眷恋陷入痛苦中，心里产生一丝不忍，放开对这个孩子的压制，眼里的艳红逝去，零还是维持无力的状态。玖兰枢拿起那枚哨子放在孩子的手掌中，“别忘了，你是优姬的盾。”说话时拉起锥生零的双手，看着孩子手腕中被自己捏红的地方不经意地用拇指轻轻揉按，但这一系列动作并没引起锥生零的反抗，或许稍微的一点反应。玖兰枢再次把目光放到锥生零上，这个差不多要和自己并肩的孩子的双眼却迷茫着，还沉溺在刚刚那个带给他痛苦的吻中。
看着这个孩子，玖兰枢微不可闻地轻轻叹气，慢慢放低身体轻压在床上的孩子身上，一手抱着零，一手合盖在零放有哨子的手掌上，每一根手指都在寻找孩子手掌指间的间隙，手指在那些间隙中占据了该有的空间，然后慢慢合拢，头伏在零的旁边，嘴唇丝磨着孩子左边的耳朵，轻柔道：“有我在。”话一出，怀里的孩子一震，交握的手感受到孩子的手掌在慢慢回握，过程中带有点犹豫和颤抖，哨子也因此而滑落出两掌之间，那一瞬间，君王迅速握紧那只还在尝试的手掌，两掌间不留一丝空隙十指相扣，紧紧相连，丝磨在零耳轮廓的唇轻轻浅浅地安抚着。锥生零散焕的神情慢慢恢复，鼻息间全是玖兰枢的气息，想起刚刚的委屈，一张口狠狠咬上嘴边的肩膀上，隔着礼服没有咬出血液，但力道足以让常人觉得疼痛，忍受着这样的疼痛，丝磨着零左耳轮廓的嘴角却有些微上扬，这样总算让怀里的这个孩子发泄了心中怒气。
玖兰枢安抚着怀中的孩子，在零的脖颈间落下浅浅淡淡的轻吻，像云雾接触肌肤的触感，但很温暖，“睡一下。”低沉的语句带着催眠的效果，让锥生零紧绷的精神放松了下来，在身上人的低语下昏昏迷迷地睡下。
轻浅的呼吸有些急促，呼出的气息带些高温，玖兰枢对着零，额头对着额头，闭着眼就像情人之间在细语一样。
风轻轻吹起了窗纱，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天上开始有了星光，但学院的灯光却覆盖了它们的光芒。锥生零迷蒙醒来，床头柜的闹钟正显示8点，大概已经睡了两个小时多一点，体温降了下来，走树林时摔伤的伤口愈合了，锥生零皱皱眉一脸厌恶，衣柜的衣架放了一件新的日间部校服，校服衣领上扣了一朵蔷薇的扣针，锥生零走上前，一把扯开那个扣子扔进床上，换上干净的校服往舞会会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