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宴会(2 / 2)
说着,吸了吸鼻子跑走了。
染星一脸莫名其妙,很快放下这件事,回身指挥着唔唔,两人齐心协力,一块儿将生长于清木峰土地上的松塔搬了个干干净净,足足将百宝囊装了个满满当当。
一回到寝殿,染星将玉盒取出,寻了个花盆,将七星幽兰的花朵采下放到玉盒里,植株栽种到盆里,悉心照料,三不五时浇浇水,晒晒太阳
至蓬莱半月有余,染星照着六界仙草灵矿详录得了不少花花绿绿的仙草,全部移植到花园里,如今已是小有规模。
至那日之后,这东海龙女隔三差五来找她晦气,染星也不是好惹的,每每叫对方吃瘪。
云想和桃鸢三不五时往清木峰跑,一个是炎火上仙徒弟,一个是丹阳上仙徒弟,云想如今可算是霓裳正儿八经的师兄,自然知道些外峰不知道的秘闻。
原来这东海龙女听着甚是威风八面,实则在清火峰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水深火热。
凝音仙子与霓裳同父异母的嫡姐涟璧,乃手帕之交,两人从小就不对付,又听说炎火上仙之所以收霓裳为徒,还是凝音在背后搞的鬼。
一个娇横,一个刁蛮,两个难缠的凑到一块儿搅和去了。
清平峰广场。
蓬莱不止剑穗分三六九等,连修习法术也分甲乙丙丁,昭月理所当然在甲组,云想和霓裳都在乙组,霓裳在丙组,本来极为沮丧,可后来听说染星在丁组,便添了一分自信。
丁组,只有染星孤零零一个人,平常午时过后是见不到昭月和云想他们的,唯有早课的时候大家才在一起。
修习仙法,她是一问三不知,就等着授课长老从头教起。
未免浪费人力物力,每两组共有一名授课长老教习,今日练习控火,染星心不在焉的操控着一团火球在半空游移,心思却飘到了云海之外。
明日就是重阳节,不管她如何歪缠,掌教师尊也不通融,只规定她能下山历练时,才不会约束于她。
染星思绪飘浮,耳边有人惊呼一声:“啊,长老,你衣服着火了。”
她朝霓裳望了一眼,转而看向授课长老的冷脸,往下一移,瞧见漆黑的衣摆,深吸一口气。
“你你你……你是心怀不满,蓄意纵火?本座罚你抄写两千遍道德经。”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闻言,授课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你你……你在学本座。”
被两千遍道德经支配的恐惧,染星一哆嗦:“我我我……我没有。”
长老:“我不信。”
霓裳捧腹大笑,立即被长老瞪了一眼:“你你你……胆大妄为,给本座罚抄一千遍道德经。”
霓裳:“……”
其余弟子皆是一脸扭曲,努力忍住嘴角上扬的笑意。
虽说被分配到丙组实属无奈,不过每日课业上嬉皮打闹,倒也体会了学霸不能体会到的乐子。
申时,染星和霓裳俱是一脸哀戚戚,刚被以权谋私的长老操练完,四肢酸软无力,创巨痛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头巴脑,犹如一对难兄难弟。
两人正打算各回各峰,凝音不知打哪儿冒了出来。
“趁着大家都在,本仙子宣布与陆染星三日后演武堂比试,你可应战?”
“众人皆知师姐比我等初入蓬莱弟子早个几百年,如此比试,怕是不妥。一旦传扬出去,不明其理的外人还以为师姐以大欺小,专门欺负蓬莱新晋弟子,还望三思。”
说话的人是霓裳,染星古怪的瞧了瞧她,又想到她与她师姐素来不和,也不一定是帮着自己。
染星附和道:“凝音仙子若是想找人练手,我倒有一人可推举,此人正是我师姐。喏,她来了。”
一听闻昭月来了,凝音后背一凉,总归是有些心虚的,凤族少主是何等天才,自己如何是她的对手?
“本仙子突然想起清火峰有事未了,比试之事暂且作罢。”
瞅着对方火急火燎的跳上云头,染星暗自乐呵:自己不过是随口唬人,看把她给吓得花容失色,就跟那作威作福的小妾见了正室一样战战兢兢……
呸呸呸,这是什么烂比喻。
染星扭头:“刚才谢了。”
霓裳面色一红,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我……我又不是替你说话,别自作多情。”
染星白了她一眼:“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你可千万别放到心里去。”
霓裳跺了跺脚,自己就不应该同她说话,噎死人不偿命,平白无端给自己找气受。
这一日,是重阳节。
仙界与人界不同,是不过这种节日的。
按照她们那里的习俗,重阳节这一天是登高望远,思念亲人的日子。
从前不管多忙,她们一家人都不曾分开,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过节。
染星登高,眺望远方,她甚至搞不清陆家村在蓬莱的哪个方向,只能傻乎乎地远远望着。
好像这一时刻他们也站在高处同样眺望着远方,等待自己归家团聚的日子。
“村姑,看什么呢?”
染星回头,瞪了霓裳一眼:“我今天没心情同你斗嘴。”
桃鸢眼尖,瞧见染星眼睛红红的。
云想突然捏住鼻子,打破气氛:“好难闻,是什么味道?”
霓裳凑近染星身边闻了闻,面色一变:“你身上藏了什么古怪东西?”
染星闻了闻,什么味道也没有啊!
她不解地望向霓裳和云想,桃鸢拿胳膊捅了捅云想:“别闹,染星今天心情不好。”
云想扶了扶额头:“我没闹,她身上真的有东西叫人不舒服。”
“啊!蛇。”
听见染星大惊大叫,桃鸢转过头去,就看见一条水桶粗的大蛇盘踞着尾巴,张着血盆大口,双目怒视,蛇尾上还有一身华丽宫装。
桃鸢愣住了。
云想也是一脸吃惊,没成想堂堂龙君之女,原身竟是一尾大蛇!
早前曾听闻族中长辈说起过,昔日东海龙君还只是一尾蛟龙时,在蛇族有一个两小无猜的青梅。
后来接到龙宫纳了妃,好景不长,那蛇女难产归西,龙君出于爱屋及乌的心理,便将对青梅的爱意投注到女儿身上,爱护如眼珠子一般,连嫡亲正宫之女都冷落了……父君与嫡姐皆是龙身,难怪霓裳一直对自己的资质耿耿于怀,如今云想倒是有几分同情于她。
硕大的一对蛇瞳瞪了瞪染星,自知气势薄弱,便委委屈屈一摆蛇尾,扭着腰肢游走了。
染星后知后觉一拍脑门,想起自己放到身上的雄黄粉,她颇有懊恼,却一直找不到机会同霓裳道歉。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现出原形,霓裳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再出现在众人面前,后来听说是回东海小住去了。
此事在蓬莱起了一阵风波,掌教念及她无心之举,只罚染星闭门思过七日,不用天天被长老操练,染星乐不思蜀,天天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这一日,天界突然传来消息,天后要大办宴会,广邀仙界众位仙君仙子,到时候定是热闹至极。
桃鸢和云想都恨不得去长长见识,不过像她们这样初入蓬莱的弟子,能去天宫赴宴的机会如浮云一般缥缈。
染星前脚琢磨天宫宴是怎样的一个繁荣昌盛,竟叫云想和桃鸢心心念念?后脚掌教就派人过来告诉她,明日叫自己同师尊一块儿去天宫赴宴。
幸福来得太快,就像前一秒肚子饿了想吃枣泥酥,下一秒就真的有枣泥酥吃。
染星亲自送人至殿外,回头桃鸢和云想就凑了过来:“染星,你跟掌教通融通融,能不能带上我们?”
染星摸了摸下巴,甚是为难:“我这院子里的仙草还没浇水……”
跟她玩耍一段时日,桃鸢自认为很熟悉她的脾性:“我去帮你浇水。”
染星心里的小人直乐,面上愁思烦忧:“长老罚抄的两千遍道德经……”
两千遍!!真是丧心病狂……一想到鼓乐齐鸣、花团锦簇的九重天宫殿,云想咬了咬牙:“我帮你抄。”
“你们对我如此热情洋溢,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两位,我现在就去找师尊说情。”染星笑盈盈地奔出院外,往华清殿的方向过去。
晨曦微光,天色还没大亮,染星就被桃鸢从暖和的被窝里揪起来。拉着她梳妆打扮,到衣柜里挑了一身鹅黄色的交领广袖儒裙。
染星皮肤就生得白,发髻上簪了一朵娇艳的山茶花,衬得人比花娇。
桃鸢觉得有点素,又加了一支赤金花蕊簪子,嵌了两颗粉色的珍珠,与山茶花倒是相得益彰。
因是去天宫赴宴,倒也不用刻意着门派弟子服,桃鸢特意换了一身粉衣,外面罩一件白色的纱衣,发髻里簪一支桃花簪,也是极雅致的。
染星迷迷糊糊被她打扮好,一直到掌教师尊跟前,还忍不住趴在云头打了个哈欠。
从善看她懒惰至斯,一脸朽木不可雕也的失望,干脆放任自流。
若不是天帝听闻她误服星灵果实,甚感新奇,想要见上一见自己这位顽劣不堪的小弟子,从善是不会轻易将她带出来献丑。
“到了天宫,尔等还需自律恪守,不可像无头苍蝇莽撞乱窜,切记不可冒犯天规。若是犯了错,本仙君绝不会枉法徇私。”
三位小弟子齐齐拱手应声:“是,弟子知晓了。”
攀着云头往外眺望,远远就看见一座座高耸的宫殿,亭台楼阁、曲径通幽的栏杆,珠围翠绕,漫漫望不尽眼底的一条宽阔天河上方架着一座彩虹,云蒸霞蔚的美景,远远望着美妙得叫人心神震撼。
到了南天门,前面有好几位仙君出示请帖,瞧见从善,俱是作揖恭敬道:“听说闻半月前从善仙君收了个得意弟子,不知今日宴会可有带在身边?”
说着,往从善身后的三位弟子望去。
染星低头瞧着自己的脚尖,半点不敢放肆。
从善耷拉着眼皮子,目光落到染星身上:“这两位是文昊上仙和越泽仙君。”
染星亦是老老实实见礼。
那越泽仙君将她上下一打量,颇有些酸涩的语气:“前日子斗微仙君回天宫没少发牢骚,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又是这般好福缘的面相,蓬莱果真是人杰地灵啊!”
他们司乐殿缺人得紧,要是有这么个标志又可人的小弟子,自己也好偷偷闲。从善这个老不休得了便宜徒弟,还整天板着一张臭脸,真是没天理。
平日里,掌教师尊在染星眼里就是个严肃、畏惧,叫人顶礼膜拜的仙人。
眼下好不容易出了蓬莱,也甚少与人言语交际,只是点了点头,便领着她们三人入了南天门。
凌霄殿外早已聚集了众多仙君仙子,离宴会开始还有段时间,染星三人坐到掌教从善后面犄角旮旯的一方玉案,上面摆了琼浆玉液,美果佳肴,可惜天帝天后还未到场,也只能干看着。
霓裳随东海龙君一入殿,瞅见掌教身后的一行人,想到几日前染星让自己出丑,磨了磨牙。
昭月随着凤族族长来的,同染星打了个招呼,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着。
眼巴巴地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染星坐不住了,偷偷起身往殿外活动活动身子骨。
得了掌教要看紧这个刺头儿的密令,桃鸢一把拉住她的袖袍:“你要去哪儿?”
染星眼睛都不眨地糊弄一句:“我去下茅房,要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