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2 / 2）
赫连音皱了皱眉，依然一脸茫然，还天真的歪了歪头，问：“不做护卫，绑我来干什么？”赫连音看到窗边案台上放着把琴，眼睛一亮，“我知道了，叔叔，他们是看我背了把琵琶，绑我来做乐师的吧？那好啊，我愿意！”
照临愣了片刻，摆了摆手然后又笑的不行，咳了咳，道：“不是、不是，风月楼是情报组织，要乐师做什么。实话告诉你，风月楼最近正在秘密为他们的楼主李岩亭寻找练功用的美少年。你我来此，都是要侍候这位李楼主的。”
少年摇了摇头，道：“哦，陪练啊，早说啊，我身手不错，找我陪练对他们来说难度大了点，也许并不合适。”
照临顿了顿，失笑道：“不是只是陪练武功，是让你与他同床共枕，行云雨之事，供他修习内力的。李楼主一向不爱美女，只好男子。”
“啊？”赫连音震惊，脸白了白，“两个......男人？男人和男人又怎么能......中原人好恶心！”说完这句，赫连音自觉失礼了，连忙道：“抱歉，叔叔，我不是说你。”
照临笑道：“我知道你不是说我。中原像李楼主一样有这种爱好的男人还有很多，没什么奇怪的。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从哪里来的呢。”
赫连音诚实道：“哦，叔叔，我从天山上来，我是西域赫连部的小王子。我阿爹一直非常仰慕中原文化，但他琐事缠身，离不开部落，此次便让我来中原送贡品，入京拜见你们的皇帝。没想到刚进了玉门关就和我的队伍走散了，遇见一个名叫黄二的猥琐瘦子，他一见了我就紧追不放，支使手下暗算我，将我抓起来。”
照临道：“天山？离这好几千里，那可真是够远的。你跟你的部下们说好走散怎么接头了吗？”
赫连音道：“我们说好了，如果走散，他们直接去京城的等我就好，我一向行事稳重，功夫高强，他们对我很放心。”
这小王子说话懵懂又天真，偏偏外表一副沉稳又自信的样子，有点意思。照临两手一摊，道：“那这下麻烦了，你的人不会来救你了，我体弱武功又差，不能带你出去，你现在又不能行动，总不能跟我一起在这里卖身吧。”
赫连音想到两个男人抱在一起的画面，脸色一阵古怪，几欲作呕。他看照临那副风清云淡的样子，又听他说自己是自愿卖身来此的，似乎并不排斥男子与男子行那等出格之事，心中对他的自甘堕落很不赞同，但想到阿爹教导的‘不可多言他人是非’，就没有再开口探问。他的眼中冒出两道火苗，咬牙道：“叔叔，我不想卖身，你可有办法解了我身上的毒？听那个黄二说，这毒好像叫‘神仙醉’。我自己也运功试着逼毒许久，却毫无成效。”
照临笑了，道：“你中了‘神仙醉’？那真是太好了！不，我的意思是那真是太巧了，我出来时带了神仙醉的解药。”
赫连音眼中绽出光彩，“那叔叔你快给我解了吧，这样我就能出去了。你放心吧，我阿爹说了，以我的身手，中原武林中能匹敌我的不多。”
照临看着赫连音眼中尽是少年疏狂的骄傲之色，他正经又天真的语气真诚极了，任谁听了这话也不觉得他是在吹嘘。照临道：“现在还不行，我随身的包袱被他们收走了。‘神仙醉’的药效不过能维持一个月而已，你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怎么躲过明天的一劫。这样吧，小王子，你若信我的话，我可以帮你，不过我有条件。”
这人生地不熟的，自己又失了武功，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赫连音道：“叔叔你说，什么条件。”
照临微笑，“我的条件很简单，现在开始，一直到你脱离了风月楼，一切都要听从我的安排，”见赫连音点头，继续道：“明天你先佯装顺从，我与他们周旋，你装作哑巴，不要说话，不要轻举妄动。”
赫连音看着照临温柔的笑脸，心中一动，认真答应：“好的，叔叔。虽然我阿爹常说中原人巧言令色诡计多端，但不知为何，我愿意信你。”
照临看着赫连音清澈的眼睛，正派严肃的表情，不知想到了什么，笑的更温柔了，道：“小王子，听阿爹的话才是好孩子，行走江湖不要轻易就相信别人。”他弯下身来，不由的伸出手摸摸笼子里端坐着的赫连音的脑袋，温声道：“不过叔叔这次，不会骗你。”
照临一袭如水色的单薄蓝衣在烛火掩映下略显孤单，他垂眸在笼子边又沉默的站了片刻，似乎是终于受不住这北方冬夜的寒气，微微缩了缩肩膀慢慢走回床边，躺下盖上被子，轻轻道：“晚安，小王子。”翻了个身背对赫连音就寝了。
赫连音脊背挺直，一动不动坐在笼中，闭目练习着运气打坐，也轻轻道了句：“叔叔晚安。”
次日一早，宁先生带着手下的得力干将张拂，并七八个伺候的小厮和丫头过来了。张拂在风月楼中专门负责打点李岩亭的衣食住行，她虽已年近四十，但保养得甚好，看起来不过三十左右，自有一种成熟的风韵。她一进来先看到了窗边正在擦脸的照临，脱口赞道：“哎呀，这位公子好相貌啊！我北地之人素来喜爱这般江南水乡的翩翩温雅之气，这位公子虽是年长了一些，但就凭这气度，一定能成为楼主的心头好。”
照临放下了擦脸的帕子，面上并无被冒犯的神情，笑着向她作了个揖，道：“姐姐谬赞，初来乍到，还请姐姐多多关照。”
张拂点点头，道：“嗯。只要你听话，我们风月楼不会亏待你的。”
宁先生露出些得意之色，对张拂道：“你再来看看这个。”
张拂顺着宁先生指的方向看去，屋子角落处铁笼子中关着的少年。他高鼻深目，轮廓精雕细琢，安安静静闭眼端坐着，如一尊神像，让人不敢亵渎。他感到数道目光焦距在自己身上，长长的睫毛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张拂不由自主“啊！”的一声，又掩了嘴。少年的眼珠是冷灰色的，如雾霭寒冰一样清冷剔透，美的如梦似幻，他闭上眼时精致庄重，睁开眼睛却又冷又厉，英气十足。一旁的照临也是才看清楚赫连音眼睛的颜色，心中微微一震，眼中闪过一道光。
张拂被赫连音的眼睛一看，只觉得心神摇曳，喃喃道：“如此容貌，如此容貌......楼主此番一定满意。”
宁先生道：“你先别高兴的太早，这小子来历神秘，武功极高，现在如果不是用‘神仙醉’震着，他未必会从，你要小心。”
张拂自信的得意道：“先生请放心，这天下还没有我张拂拿不下来的人，我一定让他乖乖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