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2 / 2）

曹俞达愣了一下，而后哈哈大笑，拍着桌子道：“赵姑娘啊赵姑娘，你这嘴皮子可利索得紧，当时看包先生和家父被你挤兑，想不到风水轮流转，如今我也要被你说得哑口无言了。”

赵素衣敬他，郑重地道：“若曹四公子真的愿意帮忙，素衣自然不必真入此行。”

曹俞达笑道：“说吧，赵姑娘想让我怎么帮你？”

赵素衣道：“先前我拜访过包先生，包先生说，现下宋阳城内粮价已是十三倍左右，若陆大人要买粮食，他愿十倍粮价售卖。”

曹俞达点头道：“我也记得陆大人说过你们宿阳城还缺五千石粮食，这五千石换算一下便是两千五百两，要价不菲。”

赵素衣点头道：“离十月丰收还有两个月，事情越后，粮价就会越高。而且包先生虽说会以十倍粮价售卖，但若到时粮价涨得太高了，他也完全有理由提价。”?泡?沫?书?阁?独?家?整?理?

十三倍以十倍卖，那二十倍总不好以十倍卖了吧？包文章若反悔，连抨击他不守信用都没办法。包文章与曹连忠铁了心想迫陆含风就范，提一个不可能完成的目标，不过是希望他能知难而退罢了。

曹俞达道：“姑娘的意思是？”

赵素衣抿了抿唇，方才道：“我想……向曹公子借钱。”

曹俞达吃惊道：“啊？”

赵素衣放下酒杯，凝视着他，道：“三千两，预订货，我会为你提供本金约莫两千五百两的香皂，曹四公子至少可净赚四五千两。”

曹俞达捂着嘴咳嗽了几声，脸似乎都咳红了。

他方才未曾饮酒，怕是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的。

赵素衣就看着他咳，曹俞达艰难地咳完，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道：“赵姑娘，你是不是算错账了？你买来的粮食要贡给宿阳百姓，若是这样的话，你自己得亏几千两——你哪有那么多钱？”

赵素衣道：“粮食买来，并不是无偿放给灾民。”

曹俞达愣了一愣，道：“那赵姑娘的意思是？”

赵素衣垂眼，道：“外头粮价太高，宿阳百姓并不是没钱，只是拥有的银钱买不起粮。若以工代赈，让他们帮忙制作香皂，有钱的出钱买，没钱的拿工抵，让陆大人根据宿阳城的情况定一个合适的粮价，那这次饥荒便可成功度过。”

曹俞达看了她半晌，不由地道：“赵姑娘是怎么想到以工代赈的办法的？”若是这样的话，人工费包含在本金里，只要计算得当，赵素衣就不会亏钱。

赵素衣笑道：“许是什么时候看书学来的吧。”后世最常见的赈灾手段便是以工代赈，其实现在也有，只不过不会是州县级别提出来的，也少用在粮荒之时。

曹俞达起身，拱手道：“若姑娘是男儿身，不说封侯拜相，至少也能做一方县令！”

赵素衣也站起身，道：“曹四公子切莫过誉，事情都还没一撇，我可不能先被你夸得头脑发昏。”

曹俞达哈哈一笑，道：“如此占便宜的买卖，我若是拒绝了，岂不成了蠢材？”他郑重地道，“这笔买卖，我做了！”而后，又道，“不过，为了长远的合作，也为了交个朋友，我给你三千两，你为我提供本金为两千五百两的香皂。利润抽成，我可先减半付你，直到那三千两的债付清，再全额如何？”

赵素衣也是一喜，拱手道：“那就多谢曹四公子了。”

曹俞达忍不住看她的手。

赵素衣把手背到身后，尴尬地道：“不好意思，一时激动，行错了礼。”

曹俞达倒是道：“其实那费三娘子也是如此。”他感慨道，“看起来能做生意的女子，都有共通之处。”

赵素衣但笑不语。

她让曹俞达稍后片刻，自己则去客栈掌柜的那儿要来了笔墨纸砚，与曹俞达签订了合作条款。

签订条款的时候傅开明在他们身边做了个见证。

傅开明几次欲言又止，然而还是没有说话。

曹俞达拿着条约高高兴兴地走了，后来，又差人送来了一个锦盒。

打开一看，是三千两的银票。

赵素衣激动得红光满面的，傅开明也是，本来都已经山穷水复疑无路了，没想到柳暗花明，真有办法过了这道槛儿！

“三千两，三千两！”赵素衣长舒了一口气，含笑对曹俞达打趣道：“看来咱们的陆大人，总算不用卖身了。”

傅开明愣了一愣，而后竟是醍醐灌顶，一下子意识到了一件事——早先因为陆含风的避嫌举动，他怀疑赵素衣喜欢陆含风。本来他想问她有没有这回事，但是因为各种原因，到底还没有问出口去。

如今赵素衣为了陆含风如此奔波，虽是有救人之心，但怕也有陆含风的缘故一个姑娘能为一个男子做这么多的事情，不是喜欢又是什么呢？

“赵姑娘高义。”傅开明郑重地拱手道，心里却想，等陆含风回来以后，他一定要帮赵素衣好好传达传达心意。他们俩本就郎才女貌，若能事成，也能让曹连忠他们死了这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