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长谈（2 / 2）

嬴子觅吓了一跳。</p>

修易道：“你试着跑一跑。”</p>

嬴子觅抬起腿，一步便跃到了草丛前。当真是星光傍身，来去如风。</p>

“你是什么时候......”</p>

修易道：“在你认真睡觉的时候。”</p>

那并不是嬴子觅做的一个梦，而是修易将自己的真气分给了他，传授了武功。</p>

他开始回想两人初次见面的时候。自出现在嬴子觅的认知之初，修易始终作为一个完美的角色存在。在校场上射箭百发百中的修易，明明是一员大将，明明时间非常宝贵，却极有耐心，一遍遍地教他怎么握弓，怎么射箭。</p>

看着修易近在咫尺的脸，心里的情绪翻滚着，嬴子觅想了想，尽量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我想为你做点什么，想要报答你。”</p>

修易问:“报答什么？”</p>

嬴子觅答:“是你在谷底舍身救我，你如今又给我武功。还有很多很多......”</p>

修易道：“你只记得我做过什么，却不记得你为我做过的事。”</p>

对方明明是在反驳自己的观点，却只能让人感动，他没想过修易是这样看待两人的关系。嬴子觅将他当做恩人，他却认为彼此之间是平等的。</p>

嬴子觅向修易诉说自己做过的那个梦，梦见和修易，妹妹三人，一起漫步在邕都街头，道：“我早已把你当成我的家人，像我的妹妹子贝一样重要。”</p>

修易浅浅地笑了。</p>

嬴子觅望向天空，今晚的夜空一片祥和，没有乌云，月光也很柔美。</p>

“你会是天上的什么星星？”</p>

“如果星宿真的有转世，我应该是荧惑星吧。”</p>

荧惑出现，是战事的开端。是主疾病，死丧，祸秧的凶星。</p>

修易对嬴子觅回忆起自己在银瓷县的过往，那是一个曾被瘟疫侵蚀的地方。</p>

“没有人知道银瓷县的瘟疫是怎么来的。有人说是因为有一种叫做‘瘟’的妖邪，路过了那里。”</p>

嬴子觅听说过“瘟”，这是一种半神半鬼的凶煞，它通身漆黑，巨大的体格隐藏在一团黑雾中，就像落地的乌云。“瘟”只要飘到哪里，人畜就会大面积地暴毙死亡。当然，这只是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传说。</p>

“你不会亲眼见过瘟吧？”</p>

修易的讲述因为这个问题，有短暂的停顿，嬴子觅不知道这是否代表自己说中了。</p>

“有个很瘦的孩子，我刚到的时候，他就死在我眼前。后来他的家人来了，哭得声嘶力竭，她求我杀了她，让我送她和孩子一起走。我走到哪里都是这样的场景，母亲紧紧搂着孩子，两人都得了瘟疫，在乡间路上蹒跚着捡野草吃。有的人家儿子和儿媳死了，只剩祖辈与孙辈坐在家里等死。”</p>

嬴子觅第一次听修易说这么长的句子，却是这般内容，黯然地问：“后来他们怎么样了？”</p>

修易答：“他们常常出现在我的梦里。”</p>

嬴子觅当时为了安慰他，就如此说道：“以后你可以做有家人的梦，把我当成你的家人，代替那些不好的梦。”</p>

他并不知道自己早已进入了修易的梦。</p>

在这样以灰色为基调的生活中，充斥着血腥，绝望，单调，孤独，过去的时光中他一直是他的精神支柱，仅有的色彩斑斓的那个部分。</p>

在宁山的校场上，修易终于不用站在暗处看着面前的人，能够面对面交谈，甚至手把手教对方射箭。</p>

这是自己精心呵护了数年的人，他可以为他奉献一切，哪怕是别人眼里的绝世武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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