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异物（2 / 2）

“你自己先低头看看你流了多少血？”

乔灿听对方这么说，根本不敢低头看自己的血，只是余光扫到地上是一片红。他不知道韩政贤是想跟他说什么，但是他这会儿感觉身下疼痛又加剧了，像是有人伸手拧着自己的肠子一样，乔灿扒着韩政贤的胳膊头冲着地，当他看到地上一片鲜红时，他条件反射地干呕起来。

韩政贤手拍着乔灿的背，给人顺着气，看他这么痛苦，也不忍心再用严厉的态度，原本就是想让这孩子别再撒谎隐瞒病情，这会儿他的语气又缓和了许多：“来，我扶着你，我们慢慢走出去。我先带你去楼下拍片子做检查，之后再说……”

“什么检查，我不做检查！不做！”乔灿直接把话给打断了，松开抓着韩政贤的手，顺着下巴流下一滴汗。

“你走吧，我待会儿就没事了。”乔灿不再看对面，又按着肚子忍着痛。

今天一个两个都欠收拾是吧？现在都流行和医生欲拒还迎是怎么着？

乔灿这句话像一桶油，彻底点燃了韩政贤心里憋着的那股火。

“行，那你就在这里待着吧，等你血流干了，肠子也烂了，我会记得告诉周一让他来给你收尸。”韩政贤说完长腿跨过那条血河，直接朝着门口走去，以至于乔灿转身想要抓他却踩上血迹滑倒半跪在地上。

韩政贤听到声音，几乎难以掩饰惊愕的表情，他马上转身单膝跪在血泊里架着乔灿的胳膊把他撑起来，对方的手紧紧抓着韩政贤的袖子。

“求你了……别告诉周一，他什么都不知道，韩医生我求你。”乔灿苍白着脸说完后就昏了过去。

李朗正坐在办公室里处理他积压了几个月的卷宗签字时，来电显示出现了“言哲”的名字。

大四那年，李朗从部队拿到了假条，坐车翻了好几个山头去找韩政贤。

当时宿舍开门的人是言哲，李朗原本礼貌地伸手想问个好，结果言哲转身拎起韩政贤的衣领，把正在熟睡的人推到李朗面前，之后就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言哲给李朗留下的初印象并不好，不过就像言哲自己说的：“你又不找我谈恋爱，我什么态度很重要吗？”，所以李朗也就释然了。

后来因为韩政贤的关系，李朗不得已又和言哲有了几次接触。他才发现这个人表面冷漠，内心却十分严谨，洞察力强，许多事看得清，只是懒得说而已。比如言哲很早就发现李朗喜欢韩政贤，却至今没有告诉他两个人是不是互相喜欢。

“言大夫，”李朗曾经脚被子弹射穿，当时是言哲给做的手术，所以习惯性的还是叫他言大夫。

“看微信。”

李朗打开免提后，点进微信，看到言哲给他发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韩政贤的表情很严肃，他抱着一个少年模样的男生狂奔，两个人浑身都是血。

“看到了吗？”言哲问。

“谁的血？”

“病人，肠道出血，在肛肠外科的厕所里发现的。”

李朗提着的心猛地落下来，松开紧握着的手机。言哲欠他一个人情，所以他外地抓捕时，总有关于韩政贤的各种情报发过来。

李朗刚想客气几句，接着又收到一张照片。

这是一张X光片，灯箱映出的画面令人分外震惊。

患者的直肠里，被塞入了异物：一个订书机，还有散落在肠道内的订书钉。

纵使破获无数离奇案件的人，似乎也不太敢相信肉眼看到得的真相，李朗放大图片反复确认后，心下也是阵阵发寒。

“还有两张我就不发了，是小腿和肩膀曾骨折过却并没有很好愈合的证明。李朗，我和政贤都感觉这件事不简单。”

言哲说完，听筒出现短暂的静音，再接通时，对面响起熟悉的声音。

韩政贤低沉又有穿透力的声音传过听筒，直抵李朗的心底，让他想起他抱着患者在走廊里狂奔的画面。

“朗哥，是我。”

“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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