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山贼掳走的新娘(12)(2 / 2)
直到说出口,见面前的男人也愣了愣,她方觉失言,一把抢过君然手边的饭碗。
转身欲要离开,却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抓住。她动作顿住,回过头,却见他眉眼含笑。棠茉微怔,想要挣脱,却被他死死扣住。
“你要我帮你吗?”君然不等她回答,从她手里夺过碗,“我没名没分的,凭什么帮你呢?”
他自己本来就是棠茉的仇人之一,帮的多了,他也怕引火烧身,总要让棠茉压点什么在他这里,才算是真正放下心来。
只是他后来想着,如果棠茉真心狠至此,即便他们真成为了一家人,谋杀亲夫这种事,她恐怕也是做得出来的。
她被君然一句“没名没分”给唬住了,眼睁睁看着人出了门,好一阵没缓过神来。
她以往一直觉得这山贼总是想一出是一出,可她原就是存了利用的心思,也没什么可以置喙的,更不好要求他为自己做什么。可现在她却问他为什么不帮自己,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她蹙着眉,当真是厌烦死了这样的自己。于是躲人躲得更厉害了。
只是这日过后,棠茉却真的再没见过他。她彼时以为他不过是回寨子里一阵子,不过几日应当又会出现,因为之前他也是这样神出鬼没,偶然出现,又偶然消失。
可这一回,他却真的没再出现。
也就是此时,村子里却传出了季荣停妻再娶的消息。棠茉连想都不用想,必定是侯氏和侯家闹出来的。反正现在季家是面子里子全都丢了个干净,谁都不怕丢了脸面。
季荣跟沈栖这档子事,村子里乃至整个镇子的人可都是眼见为实的,权当那季荣旱得太久,见着青梅归来,便如同干柴遇上了烈火,全是男人风流惹的祸。
时代到底对男人有益,他们出去勾三搭四,左不过一句“风流肆意”,若有文采些,便是天性潇洒,竟得了一群人的应和,觉得这不过稀松平常。
可要是这个人是个女人,那外头的风声便大不相同。说着招蜂引蝶、不安于室,全是些折辱人的腌臜话,然而有时连女子都这般认为,竟也不知原因为何。
棠茉一早设计季家的时候,就是为了这一刻。她就是想通过设计季家来达到折辱侯氏的目的。原本她一个人来做这些事情,恐怕难于上青天。然而有了那山贼的帮忙,倒是异常顺利起来,顺利的连棠茉自己都不敢相信。
季荣停妻再娶,另立门户。那侯氏连娘家和儿子都不肯帮她,更是心生怨愤。她脾气挺大,脑子却是个不大灵光的。身边有好事者劝说她几句,她反是怒目圆睁,权当人家是来嘲笑她的。
棠茉拿着君然给的钱,请了个上元村有名的会说嘴的老妇女,去接近侯氏,让她站在侯氏的立场,敬捡侯氏爱听的话说,将季荣和沈栖骂的狗血淋头。
没过几日,侯氏便与那说嘴的老妇女连成了一气。老妇女收了棠茉送来的银钱,自然听话办事。眼见着时机到了,眼珠子骨碌一转,便在侯氏耳边撺掇道:“既是这季荣对不起你,你又何必当他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他都敢停妻再娶了,你又为何不能寻个健壮年轻些的?”
“他做初一,你却为何做不得十五了?”
老妇女这话一出,侯氏心中大骇。原是怎么都觉得这话不对头,可人家倒是实打实的关心自个儿,连着几日的饭食都是人家带来的。又瞧着人家这番为自己抱不平的模样,却是如何都不像会坑害自己的。
再是想到季荣与沈栖那小娼妇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就是让她脸面都丢了干净。他都这般对她不起了,她又何必为着这么一个男人守这份活寡呢?
只她嘴上仍说“不行”,可老妇女却见她再不那般坚定,便觉事情已成了多半,也再不在她耳边吹风。移移然关上门,便离开了季家。
棠茉听了老妇女的汇报,面上一丝表情也无,从袖笼中取出银钱交给了她。见她欢天喜地的叫自己女菩萨,唇边却无端泛起一丝冷笑。
女菩萨?
她可是从地狱而来的厉鬼,专门向那些害了自己和爹爹的人复仇的!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从来都是行装齐整,连头发丝儿都没露出一根来。那老妇女是个贪慕虚荣的,见着小恩小惠便走不动道了,哪里会去探究她究竟是谁。
再者她就是知道了,又能拿自己如何?
事情进展一切顺利,棠茉躺在床上回顾这些日子,自打爹爹死后,似乎每一日都是煎熬。可真到了这时候,她却又觉得并不尽然。
在充满苦楚的、日日煎熬的生活里,他的出现,让她觉得好像也并不怎么难过。
只是想到那个好久没有出现的人,棠茉却是真的睡不着了。只得推开了屋里的窗子,遥遥望着窗外的月光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