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品（2 / 2）

焉梳：“如若当初，如果当初的时候。真心在想着如果没有爱上白头人吗？”

川绫听了，眉头一皱，想了想，索性放下真心的这封信，转而握住焉梳的手，说：“昨天卞罗阮公主说支邪单于并未娶妻。”

焉梳点了点头：“宫廷里也有这样的流言。既是公主说了出来，汗王亦没有反驳，应该确实如此。”

川绫笑笑：“是啊。这种谎言只是缓兵之计，瞒一时，却不可能瞒一辈子的嘛。”

川绫想想，又补充到：“爱情的事啊，汗王倒真是不如公主干脆、有魄力。”

焉梳没有接她的话。川绫只得彻底抛弃迂回路线，改打直球：“既然汗王并未娶妻，不如向他表明心意？”

虽然年岁有差，但如今汗王未娶，公主未嫁。君也飒飒，妾亦婷婷。他们相识甚早，狼王未必就没有对焉梳生出些赞赏外的别样好感。

即使没有，现在也不晚啊！

草原民风开放，不向中原那样扭捏，女子像男子表明心意是常有的事。卞罗阮公主如此，所有那些仰慕狼王的草原女子亦是如此。

焉梳摇了摇头：“你记得我说过，这对我、对他都好吗？”

焉梳确实这样说过，不仅焉梳，她的半仙师傅也这样说过。川绫一琢磨，莫非汗王未娶，公主却已经许配他人了吗？

焉梳：“我们兹焉的神住在神的风蚀城里。人间所有的风蚀城，都是神之风蚀城的倒影。风蚀城里，有通往神界的道路。道路永远存在，却永远无法踏上。焉梳人所有的祈祷，由荒漠里的预言者传给神听。预言者恢复了神与兹焉间，中断万年的道路。所以，荒漠固然没有绿洲和草原的生气，荒漠却是兹焉与神连接的第三条路。”

焉梳顿了顿，她坐直身体，用最庄重的姿态说道：“而兹焉的公主，自古都是嫁给预言者的祭品。”

焉梳说她是要嫁给预言者的。但另一边，她也没有丝毫掩饰，她说，她是祭品。

川绫初听这话，心里是要发笑的。不是神不是仙，甚至都不是个半仙，只是个荒漠里的预言者，就要兹焉的公主做他的祭品吗？川绫一个上神听了这些言语，可不是要发笑？

川绫想到人间假河神吃童男童女的故事。莫非她也要做一回孙悟空、来场斗战胜佛降妖除魔了么？

亲爱的，这都什么年代了，别跟我开玩笑好不好。

川绫：“如果你不用嫁给预言者呢？你愿意做单于的阏氏吗？你会向他表明心意吗？”

焉梳沉默了一阵子，向远方行了礼，方才答道：“禾漠不敢隐瞒神明，确实曾对汗王有过念想。但禾漠明白自己的使命，会忠诚于自己的道路。”

忠诚于道路，却不是心。

川绫松了口气，笑着拍了拍焉梳的肩。若是两人不能情投意合，那么川绫自是没有办法。可若只是外物阻碍，便好办多了。如今上神在此，且看那小小预言者，如何作妖。

川绫心里念着：“焉梳不怕。你的心意，由我接收了。新神开张，给你做主！”

川绫读人间幻想仙神的故事时，常常会读到“土地”这个角色。人间故事里的土地，守卫所在区域，对管辖地界上的事无所不知。不论出了什么事，找来土地一问，问题就解决了一半。似乎是写书人专有的故事推进小能手。

所以川绫不那么喜欢故事里的 “土地”的角色：一问便知，不是少了很多探索的乐趣了吗？

其实，人间确实是有“土地”的。不过由于天界对人间采取的是放任不管的策略，土地的职责不是检查管理各地事，而是以守阵居多。

不过现在，川绫却特别希望能有个人间故事里的“土地”，来为她引荐兹焉的神和预言者。总不能茫茫大地，胡乱找吧。

川绫联系天京，想查查藏书阁里是否有相关记载。法器那端却无人回应，想必如今也是天京正忙的时候吧。

川绫权衡了一下，决定暂不回天京，而是打个直球，去找焉梳的半仙师傅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