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亲传弟子（2 / 2）
“你……好大的胆子。”连千晟捏着冰凌的手腕咬牙切齿道。
“师姐不要！与凌儿无关！是我！我……”见慎思铭着急解释着，连千晟甩下她，头也不回地踹开门走了。
慎思铭在那之后就走了，冰凌和冰凛，明里暗里成了被排挤的对象。掌门顾不得冰凛，慎思铭给她当着两个人的面，用献祭留了个危急关头能保一命的文身，把亲传弟子丢给兰沁就失踪了……这算什么？到底是不待见，那还干嘛要做亲传……
慎思铭走了有六七天……凌云其他弟子除了“原谅”姐弟在放羊，其他人都跟着新拜的师尊各自学习专长技能去了。等到了作息时间大家各自通过传送法阵回凌云峰，还是住在以前的地方。
亲传弟子和普通弟子有着实质的差别，倒是有凌云弟子被收为内门。以雾凛仙都畜生级别的内门弟子筛选标准来看……那三个女孩子可算得上是博得大面子。但亲传……在雾凛仙都，冰凌是第三个。
第一个是前无云大师姐司鸿长风，第二个是慎思铭。连颛顼从辉，都只是云杉的内门大弟子。
她既没有专长也不是实力最强的凌云弟子。想到因此受到的非议，冰凌都要愁死了……捧杀是么？
这段时间，她成天的窝在兰沁家的客房不出门，大家一起生活了十多年，若是从前来讲，与冰凛闹矛盾有人看不下去不待见她，倒也好理解。可也没像是现在这般躲着灾星似的躲着她啊，同窗十多年，就算没交情也是可以正常说句话的呀！自从拜师慎思铭，想主动搭讪个凌云峰的姑娘，都被报之以看怪物的眼神……
冰凌也只是偶尔躲在假山后，能听到些旁人聊天提及的闲言碎语。来芝兰居取药的人说起冰凛，昔日同窗共考的高岭之花变成了你师叔？？？这个打击确实让一部分少女心碎裂了。她们八卦也没什么奇怪的，冰凌想听自己的信息，就极少有人提及了。现在为止，偷听到的话题一半是废话，一半是冰凛，几句是她，都不是什么好话……不是晦气就是恐怖，再不就是心机啊什么的……
她觉得，这个世界好像反了，现在就连兰沁也躲着外貌改变的自己，她尝试过变回去，并不能。亲传按道理都是瑰宝一般的存在，不是开了挂就是团宠……到了她这，却成了孤儿。
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有点想念冰凛。说起来……冰凛是不用回凌云峰夜宿的，也有几天没见他了。
独坐莫凭栏，趁着月色，她坐在阁楼栏杆附近，果真莫名神伤。就算跳下去，只有三楼，摔不死的。断了胳膊腿还要养伤，怪疼的。这么想想，冰凌又发了一会儿呆，起身回房睡觉去了。
她不喜欢被人群当成怪物，更是没有心情去其他主峰逛逛。事实上，这群团结起来孤立冰凌，被雾凛仙都保护了十多年的姑娘们，很多人除了书本上知道外界不友好，并不知按理来讲，她们才是世人眼中的那群怪物。
水灵根这种东西，不好说也不好听。碍于掌门，大家只能硬着头皮收，还是半公开式的收徒，这相当于告诉修真界：你们尽管来踢馆，你不知道我们公开收了一山的“惹不起”是因为你级别低。还没传开，不过这种消息，传开的速度可是比瘟疫快多了。对雾凛仙都而言，一场恶战与骂战在所难免。
“醒醒！阿凌！小凌！”
冰凌只觉睡梦中有人摇着她的手臂试图将其唤醒，似乎还是熟人，便极为不愿的睁开了眼睛。
“嗯……谁……卧槽你怎么进来的！！！”
冰凌坐起揪着被子，看向站在面前给吓得一蹦的严正雨……随即揉了揉睡到头发起飞的脑袋，她想不通严正雨为何来此，半眯眼道：“什么事啊！上坟还是奔丧！”
“阿凌，救命啊！你是冰凛的姐姐，就是我亲姐！”严正雨一本正经道。他的额头不知是不是被吓得，也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似乎冰凌是一根救命稻草。
“你比我年长！好意思吗！”
“嘿嘿嘿，那什么……好妹妹……”
“谁是你妹！何事？说完赶紧滚！对了，何欣……嗯……没有。你说你的。”冰凌见状，欲言又止。
“什么欣？”严正雨才欲开口，听闻她话锋一转，又不再提，不由问她。
冰凌疑惑地看向他，要知道，何欣的实力与自己不相上下，严正雨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他此刻，在装傻？？？
“不重要……阿凌，我求你了，明天陪我上一节课吧！”严正雨的表情满是急切，他甚至跪在了冰凌面前，场面一度尴尬，冰凌鄙夷地看着他，不知这货是怎么了。
“你……起来，先说详细，帮不帮是另一回事。”
“明日辰时初，维卡的课，你务必要陪我一起去啊！”严正雨跪在地上哆哆嗦嗦道。
“什么卡？”冰凌问。
“维卡，是个驯兽师……啊不，灵兽鉴定大师。”
“上课找冰凛去就好了，这么早过来找我干什么？我连慎思铭的课都不上，找错人了！给你片刻滚出去，不然我就丢你出去。”冰凌扯了扯缠成一团的头发，无视严正雨，向后躺尸。
“冰凛失踪了！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啊！我找了三天都没找到他！你听我说，我求你了……我真的会死的！”严正雨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张竹签递给她。
她坐起来，什么叫“不然也不会来找你”气人归气人，她还是接过竹签，上面写着：黄泉渡，孤舟泯。冰凌将竹签丢给他道：“可能……你不要一个人划船就好了，这跟要不要替你上课有什么关系？”
严正雨急切道：“绝不是这样的！我根本就不会游泳，学了十几年都没学会，有传送法阵我更不会坐船了对不对……”
“所以？”
“云清殿，环水，水是溪水，底下是黄色的鹅卵石。维卡的课我是恰有余闲才去蹭的，我的课业安排里没有灵兽通识与结契。”
“那就不去了，所以说我为什么要替你上课？”冰凌困得发慌，并不想理他，不过她知道，严正雨这只签的确不怎么好。
“不是替我上课，是陪我一起去。上一次在维卡的课多看了她几眼，她威胁我说如果不来，唉……你记不记得拜师都是有个玉章的？这个东西会被炼化成一个眉心坠卡在头发里，虽然男子带这个东西着实很娘，必要关头据说可以保命的！我的被维卡抢走了！”
“什么眉心坠？我没有啊……”冰凌疑惑道。
“你是亲传，当然要比我们这种普通弟子特殊，这我就不知道了。她还说，如果告诉掌门，就再也别想要回去，跟兰沁说等同于告诉掌门，小凛不在……除了你，我真的没有办法……求你了！”严正雨又急又怕，就差抱着大腿叫爸爸了。
“等会儿，你说她抢你东西？”冰凌问，一个先生，怎么会抢弟子的东西？
“唉呀……绝对是真的！”
冰凌看着严正雨急切到快哭出来的样子，还是完全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虽被打搅了清梦，但总比日复一日听从发落呆在芝兰居好些，她打着哈欠道：“行吧，我应下来就是了，你可以走了，时辰到了，云清殿正门见。”
严正雨一愣激动道：“姐！你是我亲姐！我……”
“停！可以出去了吗？我很困！”冰凌终于可以安心躺下，严正雨也欢天喜地的离开了，没过多一会儿，天亮了，冰凌就像烙饼一般，直翻到现在，睡意全无。她一脸幽怨地坐起来，怀疑人生……
亲生姐弟，总是有相似之处，就比如起床气。
严正雨离着老远看见冰凌，笑嘻嘻地刚要说些什么，愣是被她一张阴云密布的脸给给噎得瞬间乖巧，十分狗腿地跟在救兵身后，引来一票人的目光。
“哎……你看，就是她，她就是冰凌！”
“谁？”
“还能是谁！慎思铭的亲传啊！天啊……她这个样子，算不算大逆不道啊！”
冰凌本就带着起床气，更是在人群里听得闲言碎语便加快了脚步，严正雨也小跑跟着他。
冰凌恰看见身边堆笑的严正雨，不禁问他道：“对了，你是怎么从何欣手下……”不等说完，冰凌好似忘了什么似的顿住了。她甚至不知道要问严正雨什么，自己才说出的名字也在那个瞬间忘了。
“啊？你说谁？”严正雨问。
“没，快到了，我们进去吧。”冰凌回道。
二人落座后，冰凌的确是知道维卡这个人的，她好像在哪本书里见过这个名字。她现在困得稀里糊涂，和严正雨坐在靠后的座位，只打瞌睡。
“给。”
严正雨向冰凌递来了一个纸包道：“豆沙饼，我去饭堂晚了，不知道你爱吃不，没带莲蓉的，记得你不爱吃。”
冰凌的脸抽了抽……她更不爱吃这个，犹豫片刻，还是从严正雨的手里接下了，放在一边道：“你就这么谢我的？”
“呃……当然不是，只要我能活过这次，你用得上我，一定万死不辞！”
冰凌看严正雨一脸心虚的样子缓缓道：“用不着。”
“不过话说……你为什么帮我啊？因为小凛吗？要我说，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毕竟姐弟，你恨他，他对你愧疚，你们这么相互折磨有什么意思啊……”严正雨两手托腮非常少女的将手肘支撑在书案上看冰凌。
“你怎么知道我恨他？别人都觉得，我在胡闹，冰凛告诉你什么了？”冰凌黑着脸问。
“不不不……他什么都没说，我瞎猜的！你看你和小凛都不是不讲理的人，所以说，你这般对他，肯定是有缘故的。”
冰凌注视着他良久，竟打开豆沙饼的纸包啃起来。严正雨的卜算，从他初学那天起到现在，抛去算不出结果的，就从来没错过。又过了一会儿她低声说：“如果你能算出来，那就管好你的嘴。”
严正雨悻悻地苟在一边不做声，随着大家的欢呼声，冰凌收好啃了几口的豆沙饼沿着焦点看去，那个女人，她见过。
见冰凌的手禁不住在颤抖，他凑过去问：“你没事吧？怎么了……冰凌？冰凌！”
“不要叫我！”
本该是喧闹的欢呼声戛然而止，云清殿站着的两个人，一位是过道站着的维卡，另一个就是冰凌。严正雨惊呆了……这下糟糕了。
最怕气氛突然安静，冰凌方才不受控制地吼了一句，结果……她暗搓搓地坐回座位，捂脸低头，默不作声。大殿之上的漏刻恰好到了辰时。
维卡站在安静的人群中央缓缓道：“人与人之间，可以结契，只有一种方式，那便是恒泛血契。”她盯着冰凌说完这句话，满眼都是看着猎物的渴望。
维卡一笑，冰凌几乎都要把脸埋进袖子了，这人不是别人，是教母的亲姐姐，狄安娜。她继续沿着过道向讲坛走去：“人与人结恒泛血契，一方必须是濒死之人。死者的灵魂将寄生在生者的身体里，直到契主死亡,此魂便魂飞魄散，永不入轮回。若活人与鬼结契，那么，你受伤时，便会雪上加霜，甚至被死灵剥夺这具身体的控制权，或者……更惨也说不定。”
冰凌看向讲坛的女人，良久，她清楚的认识到一个问题：“维卡”不是狄安娜，至少这个不是。
“严正雨，我明白你为什么来找我了，你知道的，远比我能猜到的，还要多。”冰凌的声音很低，严正雨满头冷汗地装作没听到。
维卡继续宣布：“那就请倒数第三行左起第五列窃窃私语的姑娘，和上次讲学的提问者，一同去面壁吧。”
冰凌：“？？？”
宏国西北大漠
冰凛身着雾镇黑袍，将一颗刚从活人胸腔里剖出的心递给唐斌。慎思铭则从一具尸体上面无表情地迈过去了。远远看去，这里密密麻麻全都是死人，好像，它们逐渐开始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