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丑事(2 / 2)
轻轻叹了口气,复折回身,将地上的付辞抱坐起来,两手穿过其腋下,拽着人,背对着太阳,开始往后拖着走。
祝烈他老爹与他提过,边城地处大漠西面。一直向西,便可回边城吧。
此时太阳将沉,落处便是西方。
可惜,没有出几里地,手下的人有些不乐意了。
许是肚子里灌了半壶水,有了些力气,在祝烈喘着气再度使力时,少年自鼻腔发出不满的哼哼声。虽然声音不是很高,但祝烈当时弯着腰,两人贴得极近,自是听得清楚。
“怎么了?”祝烈停下,有些奇怪地看着身下的少年。
付辞只是哼哼,不说话。哼过两声,见祝烈没反应,仰头睁着两大眼睛瞪祝烈。
祝烈没能明白他的意思,要沉入大漠深处,到时要再辨别方向更难了。想到此处,祝烈架起付辞的胳膊,准备继续拖行。
结果,付辞开始挣扎。虽然他瘫在地上没什么力气,但是整个人如烂泥一般往地上坠,祝烈拖得着实更加吃力。
祝烈只得放弃,绕回到付辞身前,皱着眉心里有些不耐。可一见到眼前的付辞,大大的眼中居然蓄满了泪水,便有些心软,小声问道:“你怎么了?”
付辞此刻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意味不明地低头看向自己腿间。他的屁股,快被这沙子磨透了。
就在付辞纠结祝烈能不能明白他意思的时候,他整个人便被祝烈掀了过去。
祝烈见到白花花的屁股蛋子也是一愣。之前明明有在下面绑了软布的。此刻早磨没了。屁股上已经被磨去了很大两块皮,红殷殷的,上面沾满了沙尘。看得出,这屁股一定很疼了。怪他大意疏忽了。
祝烈小声问了句:“很疼吗?”心里满是愧疚,抬手抹去伤口上的沙子。沙子沾了血,红殷殷的。
付辞疼得直哼哼。屁股蛋子也可怜兮兮地抖了抖。
祝烈连忙收了手。用手直接处理伤口太过不妥。可是手边也没有水开清洗伤口。难不成,用嘴巴清理伤口?之前倒是有听老爹提过,口水有助清理伤口……
祝烈气运丹田,咬咬牙,双臂使力,将瘫在地上的付辞托起身,转身背上肩头。
他其实一点都不想背这家伙。
松软易塌的沙地里,祝烈艰难地抬起脚,每走一步,便陷下去大半截小腿。再抬脚,便觉得整个人千斤重。
这家伙,太……胖了。
没能走出几步,祝烈便觉腿下发软,托着两腿的手有些颤抖。背上的少年脸蛋蹭着他的耳廓,痒痒的。少年喉咙里发出浅浅的哼哼声,带着点不满的情绪。
祝烈手下使力,提气将人往背上颠了颠,免得他滑下去。又是一声不满的哼哼。
祝烈此刻有些后悔了。他就不该没事找事,在这种鬼地方,对一个未亡的生命,动任何恻隐之心。
侧过头瞪一眼脸旁的脑袋。那脑袋感知到他的视线,向祝烈看过来,两只大眼睛,眨巴眨巴着,没什么表情。
鼻息之间,两人呼吸着彼此的空气。祝烈觉得有些窘迫,偏偏头离远些。
在这鬼地方,能遇上一个活物也是缘分。能走多远,便一起走多远吧。
祝烈自我安慰着,正要抬腿,结果,脚下一崴,一时失了重心,两人团在一处,顺着松松垮垮的沙坡滚了下去。
两人沿着塌掉的沙坡,一路滚到沙坑底下。
祝烈在沙地里滚得直想翻白眼,嘴巴里也不可避免地进了好些沙子。这些还不算什么,最惨的是,他身上还压着个人。那么大一坨,不偏不倚地压在他背上。祝烈挣扎了好一阵,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真的……好重。”
祝烈有些喘不上气,便偏过头,脑袋无力地砸在沙地里。
突然,祝烈一个激灵,翻身将压在背上的付辞掀到一侧,紧接着向前爬了两米,耳朵贴上沙地,屏息听了起来。
耳间,隐约响着细碎的水声。
“我好像听到水源的声音了。”祝烈拍去身上的沙子。语气虽然平淡,但眼睛里闪着亮亮的光,“我这便带你过去。”
说完,祝烈脱下自己的外袍,将付辞的整个下半身裹住。抬眼对付辞说道:“实在背不动你,这样大概还能坚持一下。”起身再度拽过付辞的衣襟,拖着人往后退。
走不出一里地,祝烈便停了下来。“这样不行。我也不能确定那里是不是真的有水。怕再折腾你,我先过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
付辞:“……”其实他很想发出声音,可是,字句堵在口中,艰涩异常。张了张口,什么声音都没能发出来。
“等我回来。”祝烈不再等付辞反应,将人拖到一处背风的风化岩后边,转身便走。
付辞想挣扎着坐起来。却是无能为力,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嗓子干涩得发不出任何音节。天渐黑,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渐渐消失在天际交界处。
天空飞过一只大鸟,不知是不是迷了途。
漫无边际的夜,即将来临……
付修挫败地将脸埋于掌间,此刻的他,只想掩面而泣。
当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初次见面,自己为何可以如此的,如此的不堪入目……想他平日里,多少还是有点玉树临风的调调的……可是那时候的自己,真的狼狈得惨不忍睹。
古人说,第一印象很重要的。
罢了。这辈子都不要相认了。
付修看了要落山的而太阳。等等,这天都快黑了,祝将军怎么还没来状元府讨玉牌?
“肆儿,备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