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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成为沁园之主是因为十和局，他成为白景后也要想方设法成就和局。

无法取胜，也不能失败，仿若他的一生都将与和局脱不开干系。

“和局可以维持各方兵马势均力敌，让诸王心生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睚欣说得珞殷造地满脸疑惑，他自己则是笑了起来。

“夺城称王容易，手握权势恣意妄为更加容易。”

听到这里，珞殷似乎懂了。

“你的意思是，真正困难的不是下定决心去战，而是制止诸人开战？”

“孺子可教。”

珞殷难掩惊讶的看着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为什么？”

既然战更容易，归附更容易，他为什么选择别人绝对不会选择的、无所依傍的那一方？

珞殷问：“那你岂不是要与所有意图起兵的人为敌？”

珞殷意识到睚欣脑中描绘的白景轮廓，像他无比熟悉的存在。

——沁园。

对，就是沁园。

沁园不归属于任何一方，却是大家可以倚仗的存在。

“我听说的‘白景’，是期望的集合，是世间众人的欲念，是一种虚幻的存在……”

“不。白景很真实。”

睚欣伸出手指一点自己，再点珞殷。

“世人心中一切复杂心念诞生之初，最先出现的欲念是——求生之欲。”

他的动作满是恣意，语气中则带着戏谑，就像刚邂逅时一样，内里却早已经不一样了。

“‘白景’会存在于世间，只是为了保住更多人的性命。”

珞殷微微皱眉，觉得这句话似乎是他尚未意识的时候就已经理解的东西。

——是“命相天道”里的第一个字。

“你是想尽可能保住更多人的性命，然后等待上天来选天帝？”

睚欣满意地看着他，道：“确切的说，我想等待天启再临，这样才是真正的天选天帝。”

珞殷沉默半晌，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只是你所期望的白景，并非是‘真正的白景’吧？”

睚欣吃惊的直打量了珞殷许久，却没有立刻答话，仿佛彻底把珞殷的提问抛之脑后，才道：“……其实，那些违背天道的事情，都会需要白景去修正。”

“我隐约明白了一些。”珞殷说。

所以，虞宫落雪才会与睚欣有关，逻桐血祭他也要去管……只要聚集足够多的民意，就会变成“命相天道”所承载的声音，就能抵达白景的耳畔，使得白景现身世间，达成诸人的祈愿。

但是，这种祈愿又与他们口中诉说的期望不同，是更无法控制的本能。

“那……沁园之主需要做什么？”珞殷继续问。

“沁园之主除了保护并记录好一切，只需要等到天启再临，成为天帝之师。”

珞殷偏头仔细回想方才睚欣说过的话，颇为忐忑地问：“也有蔑视天意遭到上天惩罚的白景么？”

“有的。”

“会怎样？”

“会死。”

“……”

珞殷一愣。

他刚刚摸索到“上天”的轮廓，却再度感觉到它们变得飘渺难测，就像是面前这个人，始终混淆着诸多矛盾的情绪。

“你身为白景，逆天改命岂不是……？”

“嗯，很难。”

“你师父说我是‘逆天劫数’。”

“嗯。”

“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帮你改命？”

“嗯。”

“怎么改？”

“我还没想到。”

“……”

珞殷哭笑不得，哑然了好一会儿。

睚欣道：“等我想到马上就告诉你。”

“嗯……”

珞殷应完，二人再度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