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小可怜又无助(2 / 2)
“死掉的话可以回到平安丸的世界里面吗?”
“可是为什么要找平安丸呢?”
“没有我或许他会活得更开心。”
“看到我的话,一定会想起那些痛苦的事情吧?就像是一个开关。”
“也或许他早就死了。”
他面无表情地说,指甲狠狠嵌入他的掌心,却不淌出血来。
这种伤口,他连流血都不会流。
“我到底是什么?”
“我是……什么东西啊?”
他轻轻问自己,瞳孔像是藏着漩涡。
“我究竟是谁?”
这个回避了很久的问题终究还是残忍地戳到他面前。
正常人死掉后是不会复生的吧?云吞……应该是刻意接近他的吧?他平平凡凡地渡过的几十年败犬人生,有什么配被刻意接近的呢?
“我从头到尾就是一个怪物吧?”
“只是我自己不知道而已。”
他说着,眼泪掉下来。
原来其实自己很脆弱啊。
“神你存在吗?”他在哭的时候反而在勉强露出笑容:“你杀死我好不好?”
“我求你了。”
“要我怎么样啊,你想要我怎么样啊!”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抽搐。
无法结束的生命,一定是惩罚。
或许他曾经犯过什么不可赦免的罪行,才被如是折磨。
此时此刻,他的眼前似乎恍然间出现一个少女的头颅。
她看着他,嫣然一笑。
她的鼻梁很高,皮肤滑腻如玉,眉眼间有几分异域风情,笑起来时美得惊心动魄。
久见秋生认出她是玉凤凰,他亲手杀掉的第一个人。
她笑着,张开嘴唇,似乎想说什么——红色的,血丝一样的虫子蜂拥而来,顺着她的嘴唇,鼻子,眼睛,被剑斩断的脖颈往里爬,撕咬着她皮囊下的血肉。
她的表情变了,由恐惧到乞求,最后怨毒而又绝望。
她的嘴唇一张一合,一张一合,一张一合——“你杀了我。”
你杀了我。
凭什么杀我?
你这只畜生。
你这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那个头颅翘起残破的嘴唇,发出黏腻的“咯咯”声。那从喉咙深处吐出来的,与蛊虫一同生长出的瘆人笑声。
失去了身体,被红色血蛊噬咬得破烂恐怖的头颅长着嘴巴,朝着秋生狠狠扑过来。不知何时,她已生出了尖利的牙齿,狠狠地扎进秋生的腰间。
秋生茫然地张着嘴唇——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听到了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对他冷酷无情地恶狠狠质问道:“还想睡到什么时候?”
……是梦吗?
还没等他文艺起来,他就被人揪着衣领提起来——啊,这熟悉的手法!是你,是你,就是你,人民的好城管,琴酒!(bushi)
下意识地,他先低头看自己的腰,伸手去摸——这一瞬间,他真的已经分不清梦与醒了。
腰上没有头颅。
“还知道疼啊?”琴酒把他推到墙上,往那儿一掼,冷嘲热讽道:“我还以为你睡不醒了。”
秋生的背撞到了墙,有一点疼。已经到了夜里了……真的睡着了还做梦了?
广场空无一人,喷泉还是不喷水。夜有点冷,秋生怕冷,现在倒是有感觉了。
墙也有点冰凉。
他缩着肩膀抖了抖,不去看琴酒。琴酒上上下下看了他一眼,忽然又冷笑了一声。
“只记得叫你不要睡桥洞,没叫你不要睡公园广场是吧?”
他自己往长凳上一坐——就在刚刚,秋生还在上面睡得好好的(好像也不是),偏偏被他暴力赶了下来,现在敢怒不敢言。
他不说话了,秋生也不说话,此时此刻两人之间气氛极差,成功冷场。
“那我走了?”秋生试探了一下。
生存问题在前,什么死啊活啊的都先放放,过一会儿再说。
琴酒把他给堵了回去:“再找个公园广场长凳?”
……实不相瞒,正有此意。
久见秋生感觉自己好不习惯没有破庙容身的日子。
破庙啊破庙,我的好伙伴。你到哪里去了啊?是无情的恶棍城管大人把你暴力拆迁了吗?
秋生兔死狐悲,宛如看见自己也被暴力拆迁的那一天。
“呵。”琴酒从他的沉默中看出了他的答案,嗤笑了一声。
“跟上。”
久见秋生嗯了一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跟着琴酒走。
道路上有很多垃圾,由于弃物要交税,很多东西都在夜晚被偷偷抛弃。他们就这样走在路上,穿过一路塑料餐盒,垃圾袋,废弃的大小物件。
“你都不问我要带你去哪里?”琴酒忽而问道。
久见秋生:……还真没想过。
但是输人不输阵……至今不愿丢弃自己面子的某秋生也回复了琴酒一个自认为狂傲邪魅的挑衅笑容:“不问。”
“去上床。”琴酒一句话ko了这个笑容。
秋生:!
他刚想说话,却忽然想到了什么:“你和我都是男的。”
“那你知道你躺的凳子上多少男人和男人做过吗?”琴酒忽然回头,脸上依旧是冷冷的:“你知道公园夜里是什么地方吗?”
“是同性恋聚会的地方。”
他狞笑了一声:“谁把你给骗到这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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