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2）

“送我回家就已经是半夜了，要找到那些人，审讯，再追根究底。这些都是要靠时间才能有结果的。应该到凌晨才会有眉目，还要马不停蹄的抓人。”赛琳娜侧头看着苏秦，“你不是专门出去为我买的早饭，而是回来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对吗？”

前面的信号刚一变绿，苏秦就松了刹车，没有让旁边的比亚迪变道。他沉默着，并不接话。

“很辛苦吧，一天一夜了。为什么要帮我呢？”赛琳娜还是把自己刻意避免的问题问了出来。

话一出口，赛琳娜就有些后悔。很多事情在阳光下会消失，她说出来，怕是就没有那些温情了。

苏秦道：“不为什么。但是你刚才有句话说的对。”

“什么？”

苏秦不动声色的凑近赛琳娜的耳朵，“我一夜没睡，现在属于疲劳驾驶，下个路口，你替我开。”

赛琳娜的耳朵极其灵敏，又因为太过敏感，可以说是她最脆弱的地方，赛琳娜甚至能够清晰度觉察到苏秦的气息落在自己的耳廓。

她不想被发现自己的异常，“……给我开？这么贵的车你也不担心，我也不知道去哪啊。”

“有导航，而且，我相信你。”

苏秦帮赛琳娜拉开车门的时候，赛琳娜在几秒的空隙里突然萌生了退意。好奇心之下是不想面对故人的逃避，苏秦对于赛琳娜的这种心理格外宽容，“不想去看也没关系，这里风景不错，拍照也可以。”

“想，当然想去看看。”赛琳娜跳下车。

逃避没有用，反而怕什么来什么。

这边看上去像是一个私人会所，地处偏僻，似乎还没有正式营业，走的是讨有钱人喜欢的半生态的路子，现在脚下踩着的草坪，应该也是有人专门照顾的。

赛琳娜跟着苏素从大门往里走，经过灯火通明的走廊，“你在人间还有业务？”

“业务算不上，这边人少，做事情方便。”

似乎是为了节省时间，苏秦带她走的是员工通道，两侧没有太过复杂的装修，“人在地下室。”

“……你用刑了？”赛琳娜一听到地下室就下意识的皱眉。

“呵……”苏秦没忍住笑了声，“抗日剧看多了吧？地下室不会人来人往，安静一点方便说话。”

哦？那还真是难得。看来长期留在人间的苏秦没少接受24字核心价值观的教育。

苏秦打开了地下6层的指纹锁，铁门自左向右打开，露出了被铐在椅子上的人。赛琳娜轻轻吸了一口气。

竟然是弗罗斯特！

“弗罗斯特，你抬头，看着我，我还能再相信你吗？”

“你不相信，还找我做什么？”

……

赛琳娜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让自己失态。她回头，发现苏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现在的地下室里，只有她，和弗罗斯特。

上一次见面，是三年前在西郊的树林。她和弗罗斯特针锋相对，却彼此依仗。那个时候赛琳娜神经衰弱，几乎无法相信任何人，但她还是选择了和弗罗斯特见面，找他帮忙。

现在，他们中间隔了一张铁桌，弗罗斯特被银色的手铐铐在椅子上，他的头发已经有些长了，几乎盖住了他的眼睛。他低着头，仿佛一尊雕塑。头顶是异常明亮的白炽灯，让人的心理跟生理同时有不舒服的感觉。

赛琳娜在他对面坐下，“你很久都没有和我联系了。我甚至以为……你遇上什么麻烦了。”

弗罗斯特抬眼，可能是因为在审讯的过程中不让他休息，以至于他的眼睛中充满了红血丝，而脸色却惨白一片，深邃的五官仿佛是画上去的。

“你就是过来跟我说这个？”他嘲讽地看着对方。

“你跟踪我做什么？”

“杀你啊，你不是已经知道了。”

赛琳娜没接话，过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笑起来。太久没有见到赛琳娜笑，弗罗斯特一时有点无措，又强行忍住了。

“派几个无业游民就想要我的命？你是生怕我查不到你头上？弗罗斯特，我没有强迫人的习惯，你要是有难处不想做了可以直说，这种不上台面的手段，配不上你。”

“那你的手段就很上台面？”弗罗斯特的语气终于有了一丝按耐不住的凶狠，“那些人杀不成，我可说不定。”

电光火石之间，弗罗斯特动作快的超过了肉眼所见，他挣脱了手铐。那张不到一米宽的桌子，是固定在地上的，此刻显得格外多余。

弗罗斯特在起身的一瞬间抓向赛琳娜的脖子，手臂的肌肉在半秒内崩到极致，白色的衬衫下勾勒出肌肉的线条——

赛琳娜在惊讶之下本能后退，带翻了身后的椅子。弗罗斯特的手在离她的咽喉只有几毫米的距离时划过，他反应极快，发现一击不中，双手抓住铁桌，借力跃起，重重踹向赛琳娜。

赛琳娜已经无法闪避，抬手格挡，巨大的力道让她整个人砸向身后的门，发出沉闷的声响。自背脊之处传来刺痛，随即火辣辣的烧了一片。右臂遭受了重击，一两秒的时间里好像丧失了知觉。

但弗罗斯特挥来的拳头已经近在咫尺。

赛琳娜深红色的眼眸突然变成了跳动的火焰，她在几乎影响神志的剧痛当中，拼命控住了眼前的铁拳。

两个人的念力开始拉扯角力，彼此都退无可退——

弗罗斯特的嗓音仿佛被电锯刮过，“你把和丹尼尔的契约背书给郎尔夫的时候，有问过我的意见么？谁给你的权利！”

赛琳娜说不出话，喉咙里都是腥甜的血气，她拼命集中精力，只能从鼻腔中发出微弱的喘息——

体力在几秒内快速流失，赛琳娜心里一紧——